等纪昀文和李枫跑到铁轨桥上的时候,架似乎已经打完了。
何立夏背对着他们来的方向,两脚张得很开,手里正提着一个人的衣领,手捏成拳头在空中挥了挥,并没急着砸上用手遮住脸的那人。
在何立夏身前,狼狈地横躺了几个人,正抱头捂肚地哼唧着,脸上稀稀拉拉地挂着血渍,应当是打到鼻子和嘴巴了。
这还是纪昀文第一次见何立夏打架。他虽然长得一脸痞样,很容易留给别人爱惹事的印象。但其实相处下来会不难发现,何立夏除了爱耍耍嘴皮子,并不喜欢用蛮力来解决问题。
当然,除了有人要主动招惹他。
尽管这样,李枫和刘晨还是与何立夏离了一段距离,光他身上那股戾气就已足够吓人。
纪昀文暗自定神,抱着热水袋走上前,在何立夏身后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立夏。”
“昀文?”
转过头,何立夏拧着的眉毛松释开来,轻柔的话语与他此时暴戾的动作格格不入。
“嗯。”纪昀文一双眼睛溜溜地看着他,“怎么打起来了?”
“他妈的,胡星峰这崽子骗我!”温和不过片刻,何立夏随即又吼了起来,拳头变成巴掌扇上跟前被提着那人的胳膊肘。
“哎!夏儿,你下手太重了......”被提着那人颤巍巍地说了话,纪昀文才把目光挪过去,也终于发现被打的人是胡星峰。
“怎么是你们两个打起来了啊?”纪昀文上手拉了拉何立夏,他不动,还是固执地揪着胡星峰的衣领。
“哎......”纪昀文叹了口气,索性两只手一齐掰着何立夏的手指头,“大冷天的,打几拳就成,你别再把人衣服给扯坏了啊,看着像是新买的。”
冰棍似的手指头终于松动,顺着纪昀文的力道卸下,准备垂在身侧,轻轻一抽,手还是被纪昀文紧紧攥住,何立夏有些疑惑地望过去。
“这个,你拿着捂一会儿。”纪昀文把热水袋塞进他手里,然后自己搓了搓手,一把插进衣兜,缩了缩脖子,“你手好冰,冻死我了。”
“文儿,谢了啊。”胡星峰右手整理着衣领,左手还打着石膏,僵硬且别扭地垂在身侧,“不然冲夏刚才那架势,非把我揍成躺地上的一员不可。”
何立夏乖乖地兜着热水袋,狠狠起觑了胡星峰一眼,没说话。
地上那几人纷纷爬了起来,伸手揩着脸上的血渍,冰渣子似的,血块被扒得哗啦啦往下掉,仿佛还能听见簌簌的声响。
纪昀文皱眉,撇开目光,那种感觉令他不适。
何立夏轻轻扫了纪昀文一眼,还是没说话,脚步挪了挪,帮他挡住了浑身狼藉的那几人。
“你他妈还钱——”中间打鼻钉那人冲胡星峰喊道。
“滚。”何立夏脚踢上石子,皮球一样,尖锐地砸上鼻钉哥的小腿。
“你他妈——”鼻钉哥吃痛地弯腰捂住小腿,尽力抬眼瞪着何立夏,却是只敢瞪着。
“我再说一遍,”何立夏的音量不高,一声冷淡的低吼,“滚。”
干净利落的震慑,旁边两人扶着鼻钉哥,眼神畏缩缩地盯到何立夏,蚂蚁一样不安的攒动了几秒,转而劝着鼻钉哥:“哥,咱走吧,要再挨一顿揍,那钱要回来也白费劲儿......”
鼻钉哥无话可说,只能往地上甩了一把鼻涕,暗自咒骂一声“晦气玩意儿”,然后被身边的两个小弟扶着下了轨道桥。
在附近观望的李枫和刘晨见战斗的火气彻底熄了,才走上前。
“你们叫他来的?”何立夏没笑,语气里倒也没什么情绪。
“啊......是。”李枫不敢对上何立夏的眼睛,低着头,手频繁扶起了眼镜,“倒不是怕你被揍,就是担心你不小心打过头,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......我们又不敢劝,索性把阿文喊上来了。”
何立夏鼻息嗯了一声,手往纪昀文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:“走吧,下去拿车回家了。”
又偏头对李枫和刘晨说道:“我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,出不了什么意外......你们也快回家吧,别被我连累到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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