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?”
什么时候吗?
李寻儿意识恍惚,过往千万次轮回的记忆反反复复,几近相同的经历不断在眼前徘徊,好似无数条错综复杂的线将她紧紧缠绕,她在窒息中挣扎,解不开丝线,找不到源头。
记不清了。
惟和受困以前长生源已经开始了无休止的轮回,于此诞生的痛苦凝聚出邪气成为构筑世界壁垒最初的养料,而逐渐完善的世界壁垒又将他们的痛苦无限延续,他们似乎总是被困在打不破的轮回里。
也许几千次,也许几万次,李袭竟然从那相似却又细微不同的幻境中发觉异常,那一点儿难以察觉的差距似蝴蝶羽翼扇起的一缕微风,经过时间的发酵终于掀起一阵惊涛骇浪。
他醒了。
起初,李袭以为他只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,可睁开眼却发现现实不停向梦境靠拢。
那只是梦吗?
什么是真的?什么是假的?
他不知道出路在哪里,寄希望于改变既定故事逃脱困境,却发现他竟然只能像个误闯戏班的看客一样游离戏剧之外,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,可他融入戏剧里又身不由己。这样的悲剧持续了不知多久,李寻儿意外苏醒,两人飞蛾扑火一般妄图唤醒更多的人仍旧挡不住幻境的掌控。
清醒只是偶然,为了让这些偶然成为必然,他们做过许多尝试。他们试着在竹简上、身体上,用尽一切办法记录族中的灾难试图提前应对,可是一次轮回结束,整个世界都会被重置,不单是参演群众的记忆会被洗刷,他们留下的记号也会被清理得无影无踪。
片刻清醒让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自身的无能,除却更加痛苦之外没有任何意义。直到李予破开封印闯入幻境,他在李袭偶尔清醒的牵引下强行改写整个长生源的故事,可是幻想得到的解脱没有来到,反而是更强力的幻境不期而至。
那之后李袭再也没有醒来,或许是被幻境镇压,或许只是不想再醒。可李寻儿却醒了,再也没有睡过,这一切都得益于这把刀。
她借着这把刀的微茫在深渊里守着一线光亮苟延残喘,而今还渴望它能再度爆发光明,将族人们带回人间。
“老师,请您助我。”
“哗——”
天河倒悬,暴雨如瀑冲刷族地,废墟彻底被冲垮,随大水冲入山涧,长生源存在过的痕迹几乎全部湮灭。
半个时辰之后,雨水骤然截停,积水迅速溢散,飓风携暴雪扑向长生源,放肆地吞噬远山。门外天地一线,青山迟暮不见苍翠,满树碧叶凋零。狂风呼啸时,檐上凝雨深重,压得瓦片松动,伴随一声细微的脆响,灰瓦银花一齐倾洒,刹那将半间大堂淹没。
冷风旋即打在众人脸上,几乎要将脸皮撕下来,它愤懑地扫过深堂,吹灭篝火。族人们被迫转移阵地,挤挤挨挨地躲在一间小屋里。
满是死寂的屋内突兀地传出一阵虚弱的哭声,抱着孩子的妇人麻木地轻拍襁褓,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。片刻过后,拍打的轻声停了,旁侧的老人转头看了一眼,见那妇人身上结了一层厚重的冰,便沉默地将她怀里的孩子接过去。
死气蔓延,黑暗于无声中滋长。老人忽觉手心一痛,好似被什么咬了一口。他低头一看,掌心鼓出几个大小不一的包,里面有什么硬物来回滚动。芽孢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疯狂生长,干瘪的手掌被撑得皮开肉绽,倒翻的血肉簇拥着中间的墨绿色眼球。那些眼睛里粹满了怨毒,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,一瞬不瞬地盯着他。
这是恶眼咒,西部戎族世代相传的诅咒术。
传说,炼咒之人要亲手挖出自己的双眼,用仇恨滋养眼球,仇恨越浓烈,炼出的恶眼越凶恶。它们会代替施咒者追凶,寄生在被诅咒之人的身体上,让被诅咒者疼痛不已。一旦眼球遭到外力破坏,它们就会循着血液疯长,直到宿主死亡为止。
恶眼咒是一把双刃剑,炼成便无法逆转,复仇成功后会回到施咒者身边。它们是施咒者的唯一眼,施咒者永远无法抛弃它们,哪怕是医术最精湛的医修也无法让施咒者复明。同时恶眼咒还会反向诅咒施咒者,一旦被缠上几乎无人生还。
谁想老人非但不害怕,反而亢奋地朗声大笑:“恶眼,是恶眼来啦!”
沉寂的众人闻风而起,迅速扑到老人身旁抓过他的手掌,待看清上面长满眼球后,个个摇摇欲坠,喃喃自语:“原来那些不是梦,我们真的会死!我们真的会死!”
“我不要死!求求你们不要杀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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