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厩内的血腥味尚未散去,火把的光亮已从回廊逼近。来不及了,魏明翰一脚踢开崔元贺的横刀,突然高声喝道:“好个吃里扒外的狗贼!”
十余名侍卫冲进马厩,魏明翰拽起还没反应过来的赵诚,厉声道:“崔元贺勾结这判官,私售军粮!方才被我撞破,竟要杀我灭口!”
“拿下!”副总领刘劲一声令下,两把横刀立刻架在魏明翰颈间。魏明翰全身僵住,楞住脖子,不敢再说话。
林弘彦闻讯匆匆赶来,深绯色襕袍翻飞,身后跟着伊州守捉使、录事参军、都督府长史等一众官员。他一看崔元贺倒在血泊中,劈手一记耳光甩向魏明翰:“谁准你擅杀本府侍卫总领?!”
魏明翰不躲不避,任由血丝从嘴角溢出,高声道:“林大人明鉴!崔元贺勾结赵诚私售军粮,罪证确凿!”他一脚踢向地上散落的绿豆糕碎屑:“赵诚用绿豆糕引崔元贺来马厩,这便是他们交接的暗记!”
侍卫捡起碎屑呈给林弘彦,林弘彦阴鸷的眼神一闪而过,手指碎屑变成斋粉纷纷而下,“就凭这?”
“自然不是!”魏明翰不敢转头,眼珠斜瞟赵诚,“大人不妨搜查此两人,他们交接被我撞破,必有证据留在身上!”
“若没有呢?”林弘彦冷冰冰说道,“崔押衙跟随本官多年,为人坦荡,且就在本官眼皮底下行事,本官怎由你信口雌黄随意污蔑?”
“若非亲眼所见,下官也不敢如此断言!”魏明翰挺直身子,环视众人,“既然伊州诸公在此,大可为魏某见证。大人若是搜不出来,魏某甘愿伏法认诛,以命抵罪便是!”
“好!本官就遂你所愿!”林弘彦眼神一凛,盯着魏明翰看了片刻,而后转头吩咐道:“搜!仔细搜!若有半点隐瞒,休怪本官无情!”
“哐当”一声,侍卫从赵诚袖中抖落一枚祆教铜符,众宾客哗然。
“祆教铜符?”都督府长史郑仁铠先于林弘彦一步,上前捡起铜符研究,“赵判官身上怎会有祆教信物?崔押衙又何故与祆教暗中联系?”
林弘彦眼中冒火,反驳的话脱口而出:“诸位莫信这等栽赃嫁祸的伎俩!赵诚!本官给你一次辩白的机会,说,这铜符是谁给你的?!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跪着的赵诚身上,这个干瘦的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,不急不慢地抹开脸上马粪,恨恨地扫了众人一眼,最后目光落到魏明翰身上。
林弘彦紧紧盯着他,此人若是识时务,定知道此时把祸水引到魏明翰身上,刺史大人肯定后面会厚待他。
魏明翰从赵诚眼里看不出态度,心里也是七上八下,文人士子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,他若是为名,绝不愿担当这勾结祆教出售军粮的恶名。
“那铜符不是我的,”赵诚望向长史郑仁铠手中物品,咬牙切齿道,“是别人塞给我的。”
“此人是谁?”守捉使慕容诺曷钵威严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,“你但说无妨,本使自会保你性命无虞。但你若想在诸位大人面前欺瞒耍杂,那你便是自寻死路!”
众人一凛,守捉使官阶虽然低于刺史,但确是有实权的武官,统辖着伊州本地驻军,还可越级向凉州都督府密报,因此大家都不敢怠慢,凡是州将宴请,守捉使必列席。
魏明翰就是吃准了这一点,才当机立断将事情闹大,引几位重要官员过来见证,让林弘彦不敢随便杀人灭口。
“伊州作为丝绸之路咽喉,掌控着河西军三成的粮饷转运,”慕容诺曷钵话锋一转,目光如炬,身上威严尽显,“若有人截留本应运往安西的粮草,或者以次充好,枉顾将士生死,置大唐边疆安危于不顾——”
慕容诺曷钵逼近赵诚,从上至下俯视着他,威吓道:“此等行径,无异于通敌叛国!本使定将彻查到底,以正军法。若背后牵扯党羽,本使深挖细究,连根拔起,叫心怀不轨者,再无容身之地!”
“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,”赵诚并不害怕,瞥了眼崔元贺的尸首,“这崔元贺为何在此府中,背地里做了多少事,大人是否该查明?”
这话听起来像是推诿,却引人联想到林弘彦头上,可在场都是老油条,没人会武断地说出来。
慕容诺曷钵上前翻看崔元贺尸首,检查了他身上的伤痕和手上的茧,又从他靴子中摸出一把靴刀,魏明翰趁机大声道:“崔元贺杀向本人的招式乃河西赤水军行阵功夫,恳求慕容大人核对军籍,以确定崔押衙的真实身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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