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嘉能够感受到幕城语气中若有似无的求见面的渴望,他确实也在迟疑。迟疑的缘由,不过是接到母亲的电话,因为查辉强的再次出现,母亲想让他把这段拿来敷衍母亲的网恋落到实处。
幕城继续给郁嘉挖坑:「可我不爱喝酒。」
说的好像之前他家里酒柜里放着的那些酒不是他自己买的。
猛一若是听到他说这话,都得对着自家从幕城家里搬回来的酒啧啧称奇。
「我想出去散散心,你有什么地方推荐?」幕城声音听似无意地问道。
对此郁嘉并没有太好的建议:「我很少出去旅游,对景点和攻略什么的都不太了解。」
说着郁嘉还有些心虚。
幕城要的就是郁嘉的心虚:「你那儿好玩吗?不是说要一起看电影吗?」
幕城再一次戳破了两人之间的窗户纸,提起了这个话题。
郁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,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和退缩。可是要和幕城见面,为什么他会那么的紧张?明明之前他也有过和娇娇从网友转变为现实朋友的经历,见面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。
一想到自己要见的人是幕城,他就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好像被谁给抽干了,慌得他呼吸急促且紊乱。
郁嘉还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绪,安抚自己的情绪。电话那头的幕城低声笑了起来,只是笑声里依旧没有笑意,反而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:「抱歉,是我的情绪有些太低沉,所以才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。」
「我知道我们在网上虽然聊了这么久,你也认识我两三年,但我们终究和陌生人没有太大的区别,贸然提出要和你见面,确实是我唐突。」
郁嘉嘴里的话跟不上脑子的转动,囫囵说出一句: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」
如今好似只差临门一脚,幕城却不敢逼得太紧,他太知道郁嘉的性格,逼他逼得越紧,他越是恐惧害怕,就算现在答应,说不定以后也会找藉口躲避,还会更加防备自己。
他装作十分刻意地转移话题:「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,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我自己太过软弱,担不起这些事情。」
郁嘉一听他说这些,下意识就抛开自己的伤口。他知道大多数人伤心难过的时候,当身边安慰他的人比他更惨,或者比他更生气,他的情绪好像就能够得到一些缓解。
于是他主动将自己最近遇到的恶心事告诉幕城。
「你已经很厉害了,我比你还要软弱,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初中同学吗?」
幕城怎么会不记得,纵然他知道如果没有那个人,他和郁嘉有可能没有机会相遇。可他真就憎恨那个人,憎恨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郁嘉。同时他也嫉妒那个男人,嫉妒他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能够和郁嘉相遇,最初还能获得郁嘉人生中的第一次好感。
他回应后,郁嘉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,以及查辉强给他发来的那条信息告诉了幕城。
「我今天手机关机了很久,我妈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,就是因为我还是想逃避,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人和发生的事情。」
「我关注了你这么多年,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,而且遇到事情并不会退缩,所以你也不要难过,任何事情发生在你身上,都会被解决的。」
幕城站在窗边,一手拿着耳机放在耳朵边,听着郁嘉软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,慢慢地浸入心底。另一手揣在裤兜里,姿势随意且懒散地靠在窗户旁边,低头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和绚烂霓虹。
所有的景色和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只有郁嘉的声音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中。
他深觉自己真是个卑鄙的人,净用这么拙劣的手段,从郁嘉那里听到他想听的话,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。
此刻他不再装惨,把话题引回郁嘉身上:「这么说来你倒是比我更惨一些,和你一比,我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。」
他甚至听到郁嘉松了口气:「你不难过就好,深夜最怕一个人胡思乱想,情绪低沉了。」
幕城想问他,你怎么会知道呢?你怎么会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,独自一人相处,最怕的是这些?是因为你自己曾经也经历过这些吗?所以你才会害怕。
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,只继续着自己的计划和引诱:「他现在这么猖狂,不就是仗着你身边没人能为你出气?这种人已经不要脸皮,普通的流言蜚语和咒骂对他没有任何杀伤力,但他肯定怕打在身上的拳头和棍棒。」
郁嘉睁大双眼,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拐到了这个方向:「你是让我去打他吗?」
郁嘉有些心虚,语气还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自卑:「我可能打不过他。」
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:「我没怎么打过架。」
幕城只觉得郁嘉就像一只软绵绵且惹人怜惜的小流浪猫,说话的语气软乎乎的,险些把幕城的心说软了。
幕城的胸腔酸酸软软的,又好似有一股火在烧,烘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发热。
「那我去帮你打,我身上的肌肉也不是白练的。」他已经快要藏不住语气里的笑意和宠溺,轻咳一声,压低了声音说:「我现在不还是你的网恋男朋友吗?我能帮着你跟你妈妈打掩护,也能以同样的身份帮你处理这个人渣。」
郁嘉怎么也想不到他第一时间竟然是心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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